曾經在某處看過這樣一句話:「人和人,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決定,跟對方能有多少感覺。」
這是一個夏日夜晚,我騎著那台白色小豹,近距離聆聽OHV引擎的咆嘯聲浪,這條靠海的公路邊塞滿了咖啡車,我在一家看來低調的咖啡車前停下。
『這車,很不賴。』他說。
我拿下頭上白紅兩色的全罩安全帽,甩了甩頭髮『謝謝。』我說。面對陌生的搭訕,我一向回以甜膩的笑容。
『一杯熱黑咖啡。』我說。苦澀的黑咖啡有助清醒我過於混亂的思緒,於是我嗜喝那個味道。
『女生怎麼會想要騎檔車呀?』他說。肯定又是個男性沙文豬,女生怎麼能這麼做等等之類,巴拉巴拉,沒營養。
『誰說女生不能騎檔車了?』我確信我半瞇著看他的眼神已打退了他受制於睪固酮的衝動。
『不不不,我不是那意思,我是說,女生騎檔車,很特別。』
我在心裡嗤之以鼻,騎檔車的女孩早就滿街跑了,只有這種男性沙文豬才沒發覺。
我沒有繼續跟豬喇賽的興致,於是我將咖啡放進杯架裡,戴上我紅白相間的全罩帽,發動引擎,拉轉,像一場競速。
OHV引擎聲浪迴盪在這靠海公路上的音效與晚風,有種神奇的魔力,能夠開啟所有敏銳的感官,但又把很多鳥事情都拋在腦後,我想這就是我愛上騎車的原因。
我減緩了速度,找到熟悉的小路口,這靠海公路的這段今晚恰好節能省電不開路燈,正好,今晚星空無垠,我拿出腳架與Canon EOS D88,還是底片拍起來有味道。我將快門調至15/30/60s。
「卡擦!」快門聲。
左方傳來踩踏落葉的一地聲響,引起我的注意。
『打擾到妳了嗎?』他問。是沙文豬,睪固酮真不是蓋的。
『沒有,不過你有什麼事?』我挪動我的腳架,尋找恰當的位置。
『我…是咖啡!』他遞出手中的熱咖啡。
『我的咖啡在這裡呀!』我指了指身後矮圍牆上的那杯黑咖啡。撒謊也撒得高明一些吧?至少。
『那個…老闆說咖啡買一送一,妳忘了拿另一杯。』這類不高明的謊言真是憨得可以,看沙文豬的神情似乎相當滿意自己的急中生智,好久沒見過這樣透明的人種了。
純真的透明值得一個微笑,於是我笑著向他走去『是嗎?那謝謝嘍!』接過他手中的熱咖啡,暖手的溫度,很棒。
『妳在拍什麼呀?』
『星星。』我在心裡暗笑,偷偷在心裡唱起「你像個孩子被我看穿~」
『有些星星只距離幾光年,有些卻是幾百萬光年,這樣看卻又似乎一樣,妳不覺得特別嗎?』沙文豬抬頭仰望夜空,嘴角還帶著笑。
為賦新辭強說愁,我決定替沙文豬改改名。
我收拾好自己的腳架與相機,走向那台白色小豹『強說愁先生,那就請你慢慢感嘆吧!我先走了。』
沙文豬一臉惆悵又驚訝,如此透明,真有趣。
我跨上白色小豹,讓OHV引擎聲再度灌滿我的耳膜。哎呀!我忘了拿矮牆頭上的咖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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