趁著新年假期,翻看這本蔣勳的《破解梵谷》,雖然有人告訴我,他認為這次蔣勳的筆觸很不蔣勳,但是我仍然從蔣勳的眼中看見了他所認為的梵谷的美,對於繪畫我一直有一種熱情,但卻心有餘而力不足,於是我欽羨那些拿著畫筆就有力量的人們。而梵谷的一生讓我想起國中時候所讀的美術史,那時候我不能理解,為什麼大部份畫家終其一生都窮途潦倒,直至死後那些畫作才被世人所珍藏,並且使用貨幣衡量價值,我想,畫家在作畫當下所想的肯定並非是貨幣或者是畫作本身的價值,而是真誠地畫出他們心中的那個世界,以及畫家自己。

在書裡,提到過這樣的一段話:『先知從來未被世俗承認是先知,先知的話語太純粹、太絕對,使世俗的人害怕。先知重來,仍然不會被世俗承認,而且,為了保障世俗的安全,人們會同心合力謀殺先知。先知通常是被謀殺之後才被稱為「先知」,之前,他可能只是瘋子。』

而其後我們所推敲的有關梵谷的一切也只能稱為「我們想像中的梵谷」,真正的梵谷已經隨著他的離開成為一個永遠的謎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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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非常喜歡梵谷的這幅《哭泣的老人》,梵谷曾經立志成為一名神職人員,他到採礦區的教區服務,在那個世界裡,他看見勞工階級的無奈與心酸,將他眼中的悲憫化為圖像,梵谷寫給弟弟的信上這麼寫著:『大部分礦工單薄瘦弱,蒼白,發著熱病。他們精疲力竭,還很年輕就已經老了。』套用於現代社會,我發現,竟然相當合拍,於是我改寫成:『大部份上班族疲累空洞,無神,發著都市的各種文明病。他們精疲力竭,無法思考,在心態上,還很年輕就已經老了。』為什麼這麼多的藝術家、作家、知識份子說了兩百年的事情卻仍然無法轉變資本主義社會的洪流?我想,也許就像電影《一席之地》裡說的:『我們忙著佔有、佔有再佔有。』自私心態就是人類社會走向資本主義的最主要原因吧。蔣勳在書裡這麼寫著:『他畫了一名老礦工,整張臉埋在雙手中,我們看不到他的表情,他禿髮,衣衫襤褸,好像工作了一生,耗盡了所有生命,卻仍然一無所有。這是被用過的勞力,榨乾了他們的歲月、力氣,卻像廢棄的垃圾一樣丟在一邊,無人關心。』有些人並不真的了解所謂的「社會主義」於是將其同等於「共產主義」,並說:『左派就是恐怖份子的代名詞。』但我說那些都只是不了解而產生的誤解,也許馬克思的社會主義已不再適合目前的現今社會,但是眼中所見的盡是社會底層所忽略的人們的人,會是個壞蛋嗎?還記得高中歷史課所上的十九世紀歷史,在在描述資本主義所帶來的社會影響與社會進步云云…,以及宣揚世界地球村的觀念是人類社會前所未有的文明大推進,我卻認為,這是退步得不能再退步的改變,「同化」了之後,誰還能保有自我的多樣性呢?是因為多樣與多采多姿而美麗,並非相同而美麗,我這麼認為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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梵谷的生命中有著一個女人,她的名字叫做西嬿,是個靠賣身度日的女人,蔣勳這麼描寫:『西嬿全身赤裸,側坐,雙手伏在腿上,頭埋在手臂中,好像不想再多看世界一眼,也似乎不想被別人看到。梵谷用粗獷簡潔的線條勾勒了一個女人蒼白的裸體,他要畫的不是學院派的唯美,這個女人一點也不唯美,她飽受飢餓、羞辱、蹂躪,肉體與心靈都憔悴疲憊,…』那個時代的女性沒有身分與地位,有些國家,女性甚至當作物品來看待,我想起史迪格‧拉森撰寫的千禧三部曲的第一部:《龍紋身的女孩》的封面Title『她,是合法的獵物,尤其又穿著破舊的黑皮夾克,眉毛上穿洞、身上刺青,而且毫無社會地位。』史迪格‧拉森形容為「完美的受害者」,同樣身為女性,我向來不太遵守世俗所謂的「男人」與「女人」的分野界線,曾經有人對我說:『你可以有點女生樣嗎?』對於如此駑鈍、刻版又沙文的想法,我已經失去了糾正的力氣,但在某天,另一人又對我這麼說:『我們不是不夠女人或者男性化,我們都只是做自己,所謂男性化、女性化這樣的代名詞只是世俗不思考的便利用詞而已。』〈ps. 第二性女孩我就是在說妳。〉而西嬿又何嘗不是那個時代之下的犧牲品呢?

不平均的權力分配讓誰有機會能夠仗恃著權力去壓榨誰。

個人的人生卻要有權力的人來替自己做決定,我看來,真是窩囊透了。也許有人會說:『那為什麼不爭取讓自己變成那些握有權力的人呢?』,但是我說:『有人掌權,有人就會受權力壓榨,就像佛教說的輪迴噩夢,一遍又一遍。』

這樣的社會真是蠢斃了。

附上我非常喜歡的這幅《隆河星光》,非常喜歡其中藍色調的幽深,點點燈火與星空,讓我讀到一點愁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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梵谷比我悲天憫人得多,他眼中的世界不管多麼罪惡,卻都還是那麼美麗,向我心中的那個文生‧梵谷致上敬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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